李楚楚憋着一口气,知道自己一开口必然没有好听话,便不再理他。李轸气度沉稳,穿着一身黑色常服,腰间悬着一块白玉,仿佛融入夜色。他知道她在生气,也明白她在气什么,可是并没有打算解释半句。
沉默半晌,李楚楚语气平静地道:“林夫人只有他一子,若是林副将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
隔着夜色,李轸的声音传来,他如冰玉般叮咛:“阿楚,有些人可以共患难,不可共富贵。”李轸目光如炬,讥笑道,“你觉得他属于哪一类?”
天之骄子在云端待久了,大抵是不懂人间疾苦的。
李轸道:“阿楚,咱们打个赌。”
广陵、南阳一带时有动乱,李轸身为戍边大将军统领都护府,带兵出征是常事,几月不见踪迹的时候也有。
李楚楚一直不怎么关注他,不过因为边关民众受兵将庇护,信奉武将,对时事、战事关注度颇高,连带着她也了解不少。
前些时候从虎丘传来消息,敌军屡屡来犯,似有试探之嫌。守备军传书过来,请兵支援,李轸便带军走了几日。
每日清早起来,李楚楚先看一份新鲜的邸报,待时辰差不多了才出门。
几日前,林安生先李轸一步,已带八百精兵出城。之后李楚楚从如月那里得知,李轸随后也出了城,此后便再无消息。
延平地处北方,风沙却不大,此地雨水充足,林地丰腴,乃是西北咽喉要地。
这里地势平缓,屋宇轩峻,四方的院子圈住蔚蓝的天空,万里无云。李楚楚抬头看着墙上的天际,等脖子酸软了,这才收回目光。
李湉湉出门赴约,李夫人在小祠堂里念经,李楚楚在上房待了不过一刻钟也退出来了。
回屋的路上,李楚楚遇到了张姨娘,便停下步子。张姨娘看见她,径直走过来:“二丫头,你手里可有银子?”
“姨娘住在府里,不愁吃不愁穿的,好端端的问什么银子?可是没拿到月例?”李楚楚想到府里的下人,以为是他们为讨好李夫人针对张姨娘。
张姨娘随即翻个白眼:“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找我的事。就问你有没有,我总不是拿去谋财害命,就当我借你的还不成?”
李楚楚道:“我的月例您不知道?上个月的就给您了,姨娘不如告诉我倒是做什么,我心里也有个底,如今是多事之秋,姨娘万事也小心些。”
张姨娘忙道:“得得得,没便没吧,我能干什么?不过是做些小生意。你们姐妹俩年纪不小,往后出门子,我身无分文的成个什么样子?说了你也不明白,问那么清楚干什么?”
李楚楚思忖片刻,想着张姨娘有个事做也好,少注意些家里就少些是非。她便道:“多的没有,我那里还存了些以备不时之需的,姨娘有用就先给你。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,莫贪多,莫叫人骗。”
张姨娘闻言立刻眉开眼笑:“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,哪个能哄到我?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姐妹。”
李楚楚叫她晚上去拿银子,张姨娘便风风火火出二门去了。目送张姨娘出去后,李楚楚继续往回走,自言自语道:“总觉得心里闹得慌,格外不踏实,究竟是怎么了?”
如月笑道:“变天呢,想必起凉火了,等回去我熬一盅雪梨汤,喝上一碗也就好了。”
回了屋子,如月果然熬了清凉败火的汤来,李楚楚虽觉得自己没病,又不好拂了她的一番心意,最终还是吃了一碗。
林安生一出门半月没有消息,林夫人先前还坐得住,近来渐渐也焦躁起来。李夫人倒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,林夫人见天往李府来,李夫人有空闲了便见一见,嫌烦了便推说在祠堂诵经。
李湉湉不理事,林夫人来了也不能干晾着人家,李楚楚只能硬着头皮来见。本来李、林两家议亲已是心照不宣,怎么也该避嫌,但特殊时候也顾不得了。
林夫人也是乐意见到李楚楚的,她一人孀居,贵妇圈的夫人们又不大理睬她,她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,能供她吐苦水的人选实在不多,李楚楚很有可能是她未来儿媳,又知书达理,有她宽慰着,林夫人心里也好受些。
李楚楚在待的花厅接待了林夫人,见她越发憔悴,便叫过来如月,从私库里挑了点好的药材送到林府去。林家的家事她不好插手,只好叫如月帮衬一二。
林夫人坐在桌前,看李楚楚井井有条地吩咐,抓住她的手道:“好姑娘,难为你,安生一走我也乱了,也不中用了。没你操持着,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了。”
李楚楚将林夫人的茶杯续上:“我不过说上一句,不值当什么。夫人还是要好好保重,林副将在外才能安安心心的。”
林夫人道:“我也想。他爹一去,我就只能指望他了,叫他跟着小将军,不求建功立业,只求平平安安的就好。如今怎的突然就带兵了?刀剑无眼的,我这心里实在慌得很。你别看他温温和和的,我的儿子我知道,他也想光耀门楣,往日里叫我压着,如今也不中用了,儿大不由娘,只可怜我一把年纪了没个安生日子,总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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